战略核潜艇是英国核武器的运输和发射平台。 图片来源 英国国防部

　　未来5年、10年，英国会把自家的核武器对准谁？

　　英国政府3月中旬公布一份国家战略报告后，很多人试图寻找这个问题的最新答案。

　　这份文件不仅提及“应对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还强调“防范新兴技术带来的威胁”。外媒据此认为，除了扩大核武库规模这一显著变化，英国政府此次就核武器的使用条件进行的微妙表述，同样需要认真解读。

　　“扩核”被指与国际协议冲突 

　　英国公布的战略报告《竞争时代中的全球英国》，涉及国防、安全和外交政策等多个领域，被视为英国在后“脱欧”时代的军事路线图。谈及战略威慑能力，该报告指出，由于安全环境变化，“包括不断发展的技术和理论威胁”，英国到本世纪20年代中期将核弹头库存上限从不超过225个减至不超过180个的目标“不再可能达成”。英国拟将核弹头数量上调为260个，这些核弹以4艘潜艇为载体，任何时候都有至少一艘潜艇在巡逻。

　　新的战略报告还指明了主要拥核国家、新兴有核国家和国家支持的核恐怖主义，对英国国家安全构成的挑战。相关章节写道，“一些国家正在显著扩充核武库并使之多样化。他们正在投资新型核技术，开发新的作战核系统，并将其融入军事战略、理论和政治言论。”

　　英国政府宣称自身仍然致力于维护《1968年核不扩散条约》。有观察人士质疑，“扩核”计划似乎与这一旨在防止核武器和相关技术扩散的国际协议存在冲突。

　　英国承诺对《核不扩散条约》的无核武器缔约国“不使用或威胁使用”核武器。但这份报告宣称，此承诺不适用于实质性违反《核不扩散条约》义务的国家。值得注意的是，英国政府表示，“如果未来出现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威胁，如化学和生物武器，或是可能产生类似影响的新兴技术，英国将保留评估上述承诺的权力。”

　　此前，英国核武库仅限于针对使用或威胁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包括放射性武器、化学武器及生物武器的国家。“新兴技术”这个提法表明英国的核政策有了变化。

　　“新兴技术”究竟指什么 

　　在所有拥核国家中，英国核武库的绝对规模较小，纵观历史，其为核武器设立的使用门槛并不显著高于其他国家。据英国广播公司报道，2002年，英国政府宣称，如果“流氓国家”对英国军队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就会考虑发起核报复。当时，这番言论被认为是针对萨达姆·侯赛因政权统治的伊拉克。2003年，就在英美联军进攻伊拉克前夕，时任英国国防大臣杰夫·胡恩重申，伊拉克“可以相信”，英国会在“适当的条件下”动用核武器。

　　2017年，时任英国国防大臣迈克尔·法伦表示，英国政府会在“最极端情况下”发射核武器“先发制人”，也就是说，英国使用核武器并不以自身受到攻击为前提。法伦没有讨论究竟在哪种情况下可以“先发制人”，而是强调了“让任何可能考虑对这个国家（英国）使用武力的人心中留下不确定性”的意义。此后，当绿党人士在议会上再度追问此事时，法伦表示，英国“既没有首先使用核武器的政策，也没有不首先使用核武器的政策”。

　　英国《独立报》指出，英国保守党一直把工党的部分成员不愿承诺“先发制人”作为指责工党缺乏执政能力的证据。如何使用核威慑能力这个问题有时更具政治意味。不过，在这份新的战略报告发布前，所有关于英国使用核武器的讨论都是基于“核威胁或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威胁”这个前提。

　　而根据这份最新的报告，可能触发英国核打击的威胁清单中加入了“新兴技术”。按照通常的理解，这4个字主要指网络攻击与来自人工智能和太空的威胁。网络攻击的形式涵盖非法融资、虚假信息、干预选举，以及对社会基础设施的袭击。就人工智能而言，英国政府最终可能将一切自动化机器纳入防范对象，因为机器的决策速度远远快于人类。

　　基于太空的威胁也在英国近年的国防和安全战略中占有愈发突出的位置。这背后的逻辑是，传统武器也可能对天基资产构成严重损害，而英国格外重视这类资产。印度2019年进行反卫星试验后留下的大面积“碎片云”，显示了太空中的非核攻击可能造成的麻烦。

　　英国《每日电讯报》援引一位隐去姓名的政府消息人士的说法称，报告中的“新兴技术”包括网络、人工智能、加密技术和激光定向能，但这些是否全都值得用核武器应对有待商榷。

　　以不确定性换取战略筹码 

　　一些分析人士认为，英国政府这次修订的威胁清单中的措词含糊不清，似乎是有意为之。这种表述方式会令外界感到困扰，因为“新兴技术威胁”是非常宽泛的提法。

　　报告指出，英国只有“在极端的自卫情况下，包括保护我们的北约盟国”，才会使用核武器。报告没有明确，对其他国家的哪些攻击会导致英国为了盟友利益动用核弹头。

　　这份新的战略报告表明，为了有效威慑当前和即将出现的威胁，英国政府调整了核武器的使用原则。这一文件在遣词造句上颇费心机，确保了这种原则有一定的模糊性。报告中还提到，英国将不再公布战备库存与部署弹头或导弹的数量，使“潜在侵略者的计算复杂化”，这同样是为了提升战略威慑的不确定性。很多时候，这种不确定性会带来更多讨价还价的筹码。